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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章 事敗 (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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寧宮出來,宋夷□□得要命,一疊聲罵四公主:“這包藏禍心的四丫頭,我就知道她定然沒安好心,要不是你機靈,今日太後非要罰你不可。”

“是呀。”秦婉淡淡應了一聲,下定決心短時間內不再見衛珩了,“幸而上一次你同我一起去,否則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。”

宋夷光得意的挺起了小鼻子:“那是,誰有我能耐啊。”

好笑不已,秦婉和其並肩走著。今日四公主的告密來得太奇怪了,讓她不得不懷疑。四公主稱是秦儀所言,那麽秦儀又從何處知道?想到當日衛珩拜師之事,飛快的就為秦儀所知,加之他還知道其中的細節,再有今日之事,說是巧合,未免太過匪夷所思。

只怕是溫一楓,在私下和秦儀有所聯系,有他這位吏部尚書在其中斡旋,秦儀能不知道麽?

想透了這一層,秦婉忽的覺得全身發寒。若是溫一楓和秦儀本是一派,那麽前世的事,和溫一楓必然脫不開關系。有溫一楓如此深沈的心機,太子秦桓如何鬥得過秦儀?

正巧宋夷光憤憤不平:“咱們不如讓溫大人幫忙找找是誰洩密的?我瞧著他對柳木頭和衛珩都恨是關心,對你也好,定然會幫忙的。”

“不要!”秦婉高聲喝止,將宋夷光嚇了一大跳:“怎了?”

“我不信他,你也別信他。”秦婉搖頭說出自己的觀點,“知人知面不知心,他又是在官場混跡多年的人,我不敢信他。”

宋夷光點頭稱是:“你既然不信他,那我也就不信他。”說到這裏,她又挽著秦婉的手,“那你打算如何?再不見衛珩了?”

秦婉正要回答,身後就傳來一道大力,將兩人推得朝前沖了幾步才停下。轉頭,卻見四公主一臉憤恨的望著自己:“都是你二人,牽連得我在皇祖母跟前失了面子!”

她自幼嬌寵,又做了最小的皇女十幾年,氣性本就大,今日原是安了心思要向秦婉討回母妃和哥哥的公道,誰成想,被秦婉和宋夷光兩人一起,三言兩語就將事態扭轉,反倒是自己給太後厭煩了。越想越氣的四公主不顧貼身侍女的阻攔,當下沖上來推了兩人一把,也算是出出惡氣。

宋夷光可不開心了,怒道:“自己成日血口噴人,還要怪別人牽連了你?你若不在太後跟前大言鑿鑿,太後能厭棄你麽?”自小及大,她就對四公主十分不滿。又因她養在太後膝下,素來得太後喜歡,所以也從來不怯四公主,當下就跟四公主對上去了,“是你自己口無遮攔,怨不得別人。”

“是誰口無遮攔?我是皇女,你們誰有我尊貴?”四公主高聲叫道,見她氣急了眼,貼身的侍女忙拉她,卻被四公主一把推開,“你二人害了我母妃,害了我哥哥,今日還要害我?秦婉你三言兩語將我母妃禁足了,又哄得祖母責罵我哥哥,你還有什麽手段,不如一並使出來吧。”又指著宋夷光說,“我是皇女,你敢對我不敬?仔細我到父皇跟前參你!”

宋夷光笑道:“皇女麽,誰沒見過?你上面的三個公主,個個知書識禮,誰不稱道一句。到了你這裏,連太後都說你德行有虧。你就是德行有虧!”

四公主登時大怒,厲聲道:“你敢說我的是非,給我掌嘴!”

那侍女無可奈何,只好硬著頭皮上前來:“宋姑娘,婢子得罪了。”說著,揚起手,巴掌就要落下,被宋夷光一推,立時摔了個屁墩兒:“別學你主子的,自己不順心,就拿別人撒氣!”

見自己的侍女被推倒了,四公主暴跳如雷:“她代表的是我,你敢和我過不去!”說著,她便親自上前,揚著小手要打宋夷光,宋夷光輕描淡寫的撇了撇嘴:“還指不定誰打誰呢,你可別哭!”

秦婉蹙著眉,對身後紫蘇和杜若使了個眼色,兩人立時擋在了四公主跟前,後者氣得要命:“秦婉,我是你妹妹,你幫宋夷光不幫我?你今日如此回護著她,我跟你沒完!”

見她氣得要命,秦婉深吸了口氣:“四公主原來還知道自己是做妹妹的?”說到這裏,她目光陡然一深,揚手便給了四公主一個結結實實的耳光,後者給打蒙了,哭叫道:“你敢打我?”

“你不該打麽?”秦婉冷笑道,“今日分明是你出言不遜在先,被皇祖母責罵,也不思悔改,反倒是要威脅功臣遺孤,傳了出去,臣子們還以為我天家女兒都是你這般德行。”

“我是公主!她得罪了我,活該被打!”四公主梗著脖子罵著,“你雖是我堂姐,但你也別忘了,我可是皇女,你區區一個宗室之女,也敢跟我嗆聲?”

自小嬌寵,四公主在宮中橫著走慣了,就是太子見了她也要給她三分面子,是以四公主從來不覺得自己應該讓著誰。想到今日反被太後責罵的事,四公主怒不可遏,加之秦婉還說什麽自己不該這樣威脅功臣之女,四公主暴怒之下,說出的話就更不好聽了。

見她不思悔改,依舊擺著自己身為皇女的譜兒。秦婉靜默,她本已懷疑溫一楓,現下又將秦儀牽了出來,事情難道還不明白麽?前世以趙王玉蟾栽贓阿羽陷害太子的事,定然都是這一路人想出來的。如此一來,阿羽被賜死,太子被圈禁,雍王府和太子之位都變成了唾手可得的肥肉。

念及此,秦婉小手攥得生緊,揚手又是一巴掌落在了四公主臉上。四公主長這樣大,就是皇帝都沒打過她,遑論被同輩堂姐打了,頓感委屈,眼淚簌簌而下:“秦婉,你敢打我,我要去父皇跟前告你!”

“冷靜些了麽?”秦婉用力不可謂不大,小手都火辣辣的疼,四公主也不過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,哭得很委屈:“我要去父皇跟前告你,我要去雍王叔跟前告你。”

她驕縱慣了,現下被秦婉接連給了兩個巴掌,如何忍得住,哭著轉頭就往禦書房的方向去了。宋夷光忙拉住秦婉:“阿婉,你真的敢跟她動手啊?雖然皇帝陛下待你我都著實不錯,但小四可是陛下的親閨女,你這侄女再得寵,也不比親閨女啊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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穿越後,薛采月聽說,原主是個惹禍精。

比如,退婚不成,就怒揍未婚夫,將其打得半個月沒起身。

直到她知道——

那個被原主暴打一頓的未婚夫溫涯,現在發!達!了!!

據說,當朝丞相溫涯,把持朝政已久,且為人心狠手辣、睚眥必報。

溫涯:我可愛的小未婚妻進京來跟我完婚了呀。

薛采月:QAQ

薛采月決定討好奸相,用糖衣炮彈軟化他。

然而——

為什麽到最後,他就是不松口,還非要自己陪他一輩子呢QAQ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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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要事情說三遍!!!

者:薄幸歡顏

36 忠臣

大熙君權森嚴, 皇帝寢宮乃是重兵把守, 除了帝後和太後之外, 閑雜人等靠近, 禦林軍有權先斬後奏。也唯有皇帝宣召,或手執太後、皇後令牌的親信過來,禦林軍方可通融。鳳鸞從其中出來的時候,見四公主紅著眼睛委委屈屈的樣子,也是奇了,更讓人奇了的是, 她臉上赫然有一個巴掌印, 襯得白皙的膚色如雪。

“四公主金安。”鳳鸞笑盈盈的迎上去,佯作沒有看到其臉上的手印, “四公主這是怎麽了?”

“鳳鸞姑姑,父皇呢?”四公主忙問,又捂著臉兒, 哭得委屈, “和寧她打我……”

“和寧郡主打你?”鳳鸞詫異不已,秦婉素來溫和,竟然會動手打人。尋思著眼前這位一貫的作風, 鳳鸞倒也不難想到是為什麽, 引了四公主笑道,“陛下如今心情有些不好, 公主還是回去吧。公主和郡主可是一家子的姐妹,姐姐和妹妹哪裏有仇呀, 怕是郡主上了火,過幾日老奴勸勸郡主,讓郡主給公主賠個不是,好不好?”

四公主在宮中橫行霸道慣了,如何肯依:“姑姑不要勸我,我今日定要告到父皇那裏去。好讓她知道,別仗著父皇疼她,她就連尊卑都不知道了。”

正值此時,督太監從其中出來,見四公主啼哭不止,笑得十分得體:“公主還是止淚吧,陛下宣公主進去呢。”

得了這話,門前拔出大刀的禦林軍這才收刀入鞘,放四公主進去。鳳鸞張嘴想勸,然而四公主一向霸道,又不肯讓自己吃虧,也就按住這個心思了。自己勸也勸了,四公主不聽,自己又有什麽法子?皇帝陛下正惱著三皇子呢,這位公主殿下非要往刀刃兒上撞,誰攔得住啊?

慢慢進了禦書房,皇帝坐在書案之前,正在沈思方才鳳鸞所說的事。一直以來,皇帝的幾個兒子之中,太子自不必說,是長是嫡,性子溫厚且頗有決斷,來日繼承大統,皇帝也很放心將江山交到他手中。而秦儀這個老三,往日雖是資質平平,但這三年來,在政事上也有不少獨到的見解,讓皇帝很是驚喜。

但今日鳳鸞來傳了太後的意思,皇帝心中便有些不平了。秦儀堂堂皇子,成日跟堂妹過不去,這也就罷了。不在現場卻能知道現場之事,傳給四公主還傳得繪聲繪色的,如此未免有些不對勁。

莫不是真被太後言中,這兒子生出了什麽異心來,這才安插了釘子在臣子府上?

“父皇金安。”四公主現下很是委屈,絲毫沒有去關註父親的臉色,只是給父皇請了安。皇帝讓她起身,又看見她臉上的巴掌印,蹙了蹙眉:“這是怎麽了?”

眼淚如滾珠兒一般落了下來,四公主捂著小臉,哭哭啼啼的:“和寧姐姐她打我。”

皇帝納罕非常,秦婉的性子他知道,是個再溫和不過的了,縱然有些小孩子任性的脾氣,但也鮮少和人爭執,更不必說動手打人了。故此,縱然女兒哭得可憐,皇帝仍半信半疑:“婉兒打你?她做什麽打你?”

“宋夷光得罪了女兒,女兒要教訓她,和寧姐姐就打我。”四公主委屈得要命,自小及大,她一直都是皇帝最小的女兒,直到一年前,五公主出世。而因為她最小,上面三個姐姐無一不是讓著她的,母妃又是四妃之首,與皇後分庭抗禮,四公主行事就愈發驕縱。現下給秦婉打了一巴掌,哪裏會反省自己有什麽地方不對,先在皇帝跟前告了秦婉再說。

皇帝想了想,命督太監去傳秦婉和宋夷光過來。又柔聲寬慰女兒:“那父皇讓你和寧姐姐來跟你賠個不是好不好?四兒不要慪著了。”

“不!”四公主拒絕得斬釘截鐵,“她當著臣子之女打四兒,四兒咽不下這口氣,也要打回來。”

皇帝略一沈吟,想到自己弟弟,因雍王妃去世,雍王本就心中郁結,現下要是讓四公主打了秦婉,指不定這弟弟得氣成什麽樣。皇帝不說話,四公主則梗著脖子等回話。正值此時,督太監從外回來:“陛下,和寧郡主和宋姑娘來了。”

兩人進門給皇帝請了安,又給四公主行了一禮,四公主撅著小嘴,看著秦婉十分憤憤。皇帝輕咳一聲:“婉兒,四兒說你打她,可是真的?你素來知禮,怎的做如此僭越的事?”

明擺著是想要息事寧人的態度,秦婉不卑不亢:“是,侄女兒是打了四妹妹……”還未說完,四公主就嚷了起來,“父皇,你看她自己都承認了,四兒咽不下這口氣,要打回來。”

沒想到秦婉竟然真的打了四公主,皇帝現下很是挫敗,尋思著怎的兒子侄女都變得如此三不著兩,莫非自己看人的眼光真的這樣差?如此想著,皇帝臉色就不好看起來:“婉兒,你可知道四兒是皇女,你雖是郡主,卻也沒有資格打她。”

“婉兒知道。”秦婉頷首稱是,宋夷光坐不住,忙行了個大禮:“陛下,阿婉是因為我才和四公主爭執的,求陛下饒過阿婉吧,臣女願替阿婉受罰。”

“你也別想跑!”四公主指著她說,“你們兩個,得罪了我,一個都別想跑!”

她如此囂張,秦婉抿出一個笑容來:“四妹妹急什麽?”說到這裏,又行了個大禮,“皇伯父且聽婉兒說完,若是皇伯父認為婉兒所言毫無道理,婉兒任憑責罰,絕無怨言。”

“今日四妹妹在懿寧宮告婉兒私下和衛珩見面,說消息是從三哥哥那裏傳出來的。”秦婉說得緩慢,細細觀察著皇帝的反應。皇帝並無反應,一副自己已經知道了的神情。秦婉心中暗笑,她本就是故意在太後跟前說出秦儀安插了眼線在太傅府上的。當年趙王之亂讓皇帝和太後受了多少苦,現下若是得知秦儀可能生出異心來了,太後定然會知會皇帝,到時候秦儀必定倒黴。念及此,她露了幾分笑容出來,“而婉兒那日去太傅府上,是為了給表哥送文房四寶罷了,也好全了太傅的一番恩情。祖母讓四妹妹拿出證據來,四妹妹便出言不遜,意指祖母偏心,祖母便呵責四妹妹,說其德行有虧,四妹妹沒有氣過,後從懿寧宮出來,便指著婉兒和夷光,說我二人成心害她。”

“而後,夷□□不過,和四妹妹爭執了幾句,四妹妹便發了狠要打人,婉兒心中著實生氣,便打了四妹妹。”秦婉說到這裏,仰著臉兒看皇帝,“十年前趙王之亂,婉兒雖是年幼,但也知道,當年是宋將軍堅守要塞,縱然寡不敵眾,還是以殘兵全殲叛軍主力,最後傷重不治力竭而亡。如此忠良死節之臣,於社稷有大功,皇伯父亦是感念恩德,才會將夷光接入宮中撫養,一應用度視為郡主。而分明是四妹妹自己有錯在先,這話在皇祖母跟前也自有定奪,妹妹不知反省,反倒是一口咬定是我和夷光從中作梗,更有甚者竟然以皇女身份相壓,威脅忠臣遺孤。婉兒著實看不過眼,如此才動手打了四妹妹。”說到這裏,她轉頭看著四公主,“四妹妹還與我爭執,說我竟然幫著外人。我要幫著你打了夷光,寒了忠臣的心,如此才是你的好姐姐?”

她一番話中並不帶偏頗,將當時的場景說了出來,皇帝臉色頓時極為難看。宋將軍當日以寡敵多,本就是一場惡戰,即便是敗了,皇帝也不會怪他。但沒想到,最後宋將軍以寡勝多,全殲叛軍主力,然而宋家軍也因此全軍覆沒。消息傳回來,莫說是皇帝,就是太後也深感宋將軍之功,母子二人親自前去吊唁,並當著眾臣的面,許諾會照顧好其唯一的女兒。

而四公主在宮中一向橫行,這點皇帝很是清楚,當即問道:“小四,真的如此?”

四公主一點反省之意都沒有:“她和我爭執,本就是僭越……”

“你任性沒個邊際了?!”皇帝勃然大怒,這個女兒的性子他十分清楚,一向嬌蠻任性,現下自己有錯在先不知反省,反倒是牽連到宋夷光和秦婉身上。若非秦婉在場,只怕宋夷光真就給她收拾了。皇帝腦門上青筋都鼓了出來,怒道:“你和你哥哥兩人,一個省心的都沒有!”

這話已然是很重了,四公主懵了懵,旋即哭道:“父皇也不疼四兒了麽?”

皇帝現下怒不可遏,想到秦儀竟然在臣子府上安插釘子,而現在這個女兒上不知報養育之恩,下不知恤忠臣之心,行事全憑自己心思,傳出去,豈不是寒了臣心?

如此想著,皇帝揮手道:“下去,禁足一月,好好反省自己錯在哪裏了。將你貼身的教養女官換掉,如此德行,來日豈不給人看了笑話?”

四公主哭哭啼啼的,全然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被罰,皇帝氣得要命:“如今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?朕的臉都給你丟盡了!”

本是貼了心要告秦婉和宋夷光,不想自己卻被呵斥,四公主委屈至極,但也不敢再觸皇帝的黴頭,抽抽噎噎的告退了。皇帝氣憤難平,想到秦儀和四公主兄妹兩人真是一個省心的都沒有,強壓下火氣,望著宋夷光說:“宋丫頭受了委屈,是朕沒有教好女兒。”

宋夷光縱然性子天真,但可不是沒有腦子的主兒,這種時候若是還揪著不放,皇帝定然下不來臺,所以宋夷光搖搖頭:“陛下言重了,四公主就這性子,待長大些就好了。”

皇帝本就是順坡下,宋夷光很乖巧的明白了這點,所以皇帝倒也不曾難堪:“罷了,朕會給你個解釋的。”說到這裏,又對兩人揮了揮手,示意兩人下去。

今日的事,說沒有蹊蹺也是不能。而將此事告知秦儀的人,十有八/九是溫一楓。甚至於前世的事,都可能是溫一楓設計的。若真是如此,前世自己死的時候,皇伯父也是病入膏肓了。等皇伯父合了眼,以秦儀的本事,只能落到做傀儡的地步,而溫一楓,則會走上把持朝政的道路。

懷著心事,秦婉慢吞吞的走出了禦書房,剛經過窗下,就聽見其中傳來皇帝壓抑的聲音:“去查查三皇子。”

從宮裏回來之後,天就漸漸冷了,在八月初,皇帝下旨,追封宋將軍為豫章王,其女宋夷光為安定郡主,賜湯沐邑五百。此消息一出,眾人也是嘩然。宋夷光養在太後膝下已然有十年了,雖一直視同郡主,但現下有了正經八百的封號,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了。

而沒過幾日,皇帝便以一個無所謂的由頭,削了秦儀一年的俸祿。想來是那日吩咐的去查他,查出了什麽眉目。

“方才清哥兒命人遞來消息,說是秋闈的時間已出來了。”紫蘇剛從外面回來,因秦婉身子弱,屋中已然生了炭盆,她一面脫去薄薄的鬥篷,一面說,“清哥兒是第一場第三日,八月十一;衛公子是第三場第一日,八月十五。”

“中秋那日?”秦婉捧著書正看,聽了這話,問道。紫蘇頷首稱是,又說:“王爺的意思,如今王妃娘娘歿了,好歹也要照顧好柳家的老太太。說中秋那日到柳府去給老太太請個安,也算是全一份孝心。”說到這裏,她又壓低了聲音,“不過,王爺似乎自己不願去,說請郡主帶著世子和二姑娘去一趟就是了。”

“不願去?”秦婉略一詫異,旋即抿出一個笑容來,“我知道了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嗯……其實眼尖的小夥伴應該已經看出來啦~

雍王粑粑對於孟氏的態度已經開始變了~他不想去柳家的原因……嘿嘿,你們懂得

預告預告!

第三更將在晚上七點!!

第三更將在晚上七點!!

第三更僵在晚上七點!!

37 中秋

不是秦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, 自家父王一向風流, 保不齊又對孟嵐生出什麽心思來。但這次, 雍王卻是表示不去柳家, 明擺著是連可能遇到孟嵐的機會都給扼殺了。

看來,上次孟嵐和朱婆子主仆之間鬧出的事,讓雍王至今無法釋懷。

想到這裏,秦婉長嘆一聲,前世雍王給孟嵐哄得服服帖帖,自己不是沒有怨過。何以身為父親, 卻能將兒女如此放心的交給另一個女人, 何況這個女人待他們不好。但現下想想,若不是自己先對孟嵐表示出了無盡的信任, 雍王也未必會那樣快接受孟嵐。

“知道了,到時候,我帶著媛媛和阿羽去給外祖母請安。”秦婉點頭應下了此事, 又問道, “歷年中秋,宮中都是要設宴的,父王先進宮去, 在皇祖母跟前一盡孝心就是了。”

紫蘇頷首稱是, 正要轉頭出去,秦婉叫住她, 問道:“這些日子,可有關於溫大人的消息?”

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?紫蘇如此想著。一直以來, 真正能讓秦婉上心的同齡同輩男子,除開血親的秦桓和柳穆清之外,也只有衛珩一人了。現在她竟然問起了溫一楓,讓紫蘇著實沒有想到。但紫蘇還是飛快的回答:“不曾有消息呢。若真要說有消息,唯獨一件。如今秋闈,溫大人身為吏部尚書,難免忙碌。除此之外,再沒有別的了。”

聽了這話,秦婉點了點頭。皇帝對秦儀生疑,勢必嚴查,所以秦儀被削了俸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。但溫一楓和秦儀走得近,卻沒有一點消息傳出來,未免有些匪夷所思了。

是他藏得太深,連皇帝都查不到,還是自己著實冤枉了他?

等到了八月十五那日,秦婉給自己梳了個飛仙髻,換了件素凈的衣裳,領著睡眼惺忪的雙生子上了馬車。柳老太太早已知道秦婉要來,命柳穆清在外迎接。紫蘇杜若一人一個抱了雙生子,兩人沒睡醒,嘟嘟囔囔的打著盹。柳穆清迎了姐弟三人,笑道:“這樣早,也不肯讓他們兩人多睡一會兒?”

“昨夜玩得太晚了,現下起不來。”秦婉笑說,又和柳穆清一起從正門進去了。大熙風俗乃是唯獨官客才能從正門進,而女子都走角門。但秦婉乃是皇帝親封的郡主,自然能走正門。柳穆清和她進了門,又說道,“你在府上玩,也當心一些。孟家那位,前些日子說夢見了自己去世的父母,接連哭昏過去好幾次,又在老太太跟前哭了好久,表示自己真的知道錯了。還取了一大疊抄寫的佛經,說是為你祈福。”

“外祖母心軟了?”秦婉很淡定的反問道,柳穆清頷首:“你也想開一些,祖母是疼你的,但孟家那位,到底是姨老太太唯一的女兒。”

這點秦婉當然明白,柳老太太疼自己,但孟嵐這一番惺惺作態,正好打在了老太太的軟肋上——柳老太太怎能不惋惜自己早已去世的妹妹?加之人年歲大了,格外念舊,自然將孟嵐放了出來。

“罷了,表哥也不必勸我。”秦婉低聲道,“你以為,我父王今日為何不來?不過就是為了避開她罷了。只要我父王沒有這個心思,她又不在我跟前討嫌,我並非容不得她。就怕她拎不清自己的身份,自以為是,以為能取代我母妃。”

見她明白,柳穆清微笑起來,旋即柔聲問:“我一會子去接衛師弟,你……有沒有什麽話要轉述給他?”

因上次四公主在太後跟前告了秦婉一狀,秦婉現下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和衛珩接觸了。柳穆清雖不明說,但話裏之意,是全然明白她的心思的。秦婉臉兒一紅,低聲道:“沒有什麽話……你讓他好好保重身子就好,過幾日就是武舉,別練武傷了身子。”

“好,我會轉述的。”柳穆清說到這裏,又笑起來,“也虧得是我,若是旁人,定不願搭理他了。”這小師弟獨占欲太強,僅僅自己和婉兒說幾句話,他就要不高興。若依著他這樣,宋夷光總拿他氣自己,自己不早就拿把刀去跟他拼命了?

兩人並肩往柳老太太院子裏去,才進了垂花門,就見一人在院子裏踱步。那人一身牙白衣裳,比柳穆清高大許多,從舉動來看,像是有些心不在焉。柳穆清笑道:“夏兄方才不還在其中和老太太說話麽?”

那人正是夏竟成,不知何故,有些日子不見,他膚色黑了不少,連帶著體格也健壯了很多。見柳穆清回來,他忙迎上來,向秦婉行了禮,這才說:“柳兄可算是回來了,幾位太太的一番問話,我可招架不住,寧肯在外面吹冷風,也不敢進去了。”

一問之下,夏竟成苦著臉大倒苦水。原來夏竟成倒也是到了該娶親的年紀了,偏生還並無中意之人。而中秋乃是佳節,幾個交好的貴婦們自然來走動,這不,老太太和夏夫人、柳夫人這些貴婦們,也就說到了要給夏竟成說媳婦的事上。

偏生夏竟成根本沒有成家的打算,趕緊尋了個由頭溜了出來,來了個眼不見為凈。

柳穆清聽完了事情經過,樂得直笑。夏竟成一派尷尬到了極點的樣子,賭咒說:“你少笑,等你給人這樣逼著說親的時候,有你好果子吃。最好娶了個河東獅回來,保管將你給轄制得服服帖帖。”又問道,“你幾時去接衛兄?我同你一道去。”

“不急,現下還沒能出來呢。”柳穆清搖頭直笑,說到娶親,他腦子裏自動就浮出了宋夷光的臉來,心頭狂跳不止,還是穩住了,“你倒是格外關註衛師弟。”

“衛兄是個有能耐的人,我雖是個不入流的紈絝,但到底也喜歡和有能耐的人結交不是?”夏竟成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,對衛珩更是讚不絕口,“你們不知道,衛兄可是天生神力,我跟著我爹練射箭,好幾日才只能開一石的弓,衛兄可直接上了三石的弓。我爹素日裏那樣死板,都對他稱道有加。”

他話裏話外凈是對衛珩的崇敬和欣賞,秦婉暗自好笑:“如此說來,你變作衛公子的忠實擁躉了?可莫要忘了,你和他都是要參加武舉的。”

夏竟成朗聲笑道:“郡主這話就是埋汰我了,我既然說這話,自然是真心實意。中舉這事,若是衛兄都中不了舉,那我自然更沒有可能。”

“衛師弟的確是個好苗子。”柳穆清含笑說,“這話在老師跟前也自有分辯。不怪老師總是稱讚衛師弟有溫師哥當年的品格,同門幾月,倒也看得出,這話並不是老師虛言。”

夏竟成笑起來:“自然自然,入得我的眼的,怎麽著也不會太差。”見他如此托大,柳穆清和秦婉也都笑了起來,夏竟成亦是附和著笑,三人好不歡喜。進屋給柳老太太請安,雙生子本就睡眼惺忪,也沒看清誰是誰,當即膩在了柳夫人懷裏,一邊哼哼唧唧的不肯撒手,一邊萌萌的叫著外祖母,讓柳夫人哭笑不得,將兩個小的放在了柳老夫人身邊。

秦婉特特留意了,往日有什麽事,孟嵐總是會被柳老太太叫來一起陪客的。但今日她已然被放了出來,但卻並沒有被柳老太太叫來,不難看出,柳老太太已然對她十分不滿,雖然看在去世的妹妹份上放她出來,但卻並不能改變柳老太太的心意。想到這裏,秦婉抿出一個笑容來。

想到前世種種,她還是恨得發狂。若是這輩子,孟嵐不在她跟前討嫌,她興許還會放過孟嵐,但偏偏她不開眼,那麽有什麽後果,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。

臨近午時,佩蘭則來說擺好飯了,柳穆清也趁機起身:“孫兒去接衛師弟,祖母和諸位請自去用飯,不必等孫兒回來了。”

眾人起身往飯廳裏去,秦婉故意留在最後,待眾人都去了,這才上前說:“如今臨近午時了,表哥不如吃些東西再走?”

“我不餓,今日一上午,連動也不曾動過。”柳穆清含笑道,見秦婉欲言又止,笑道,“那我帶些點心去吧,倘若衛師弟餓了,也好填填肚子。”

秦婉稍微放心,又行了個禮:“多謝表哥。”

“你我之間,說這些就生分了。”柳穆清輕笑,“且去吧,我一會子就回來。”

秦婉也就陪著柳老太太用膳去了,雙生子睡飽了,精神很足,吃了一個豆腐肉糜餅,又吃了好多糟鴨信和一碗粳米飯,這才又蹦又跳的去玩。秦婉忙囑咐道:“去跟著,別讓他們動太過了,一會子肚子疼可別哭。”

自有下人去看顧著兩人,待吃了飯,秦婉便要去睡覺,特意命人去找雙生子一同午睡。剛換了寢衣,老媽媽回來,打了簾子笑道:“世子和二姑娘正在老太太那裏吃瓜子仁,說不過來午睡了。老太太也說,讓世子和二姑娘在她那裏,沒有什麽要緊的。”

秦婉這才放心,自行睡了。因今日想著衛珩,秦婉睡得不甚安穩,夢裏隱隱聽見衛珩的聲音,他笑聲低沈,仿佛醇酒:“我中了舉,想讓你和我一樣歡喜。”

不消細想,秦婉笑起來:“我自然是很歡喜的。”話甫一出口,她意識有些清醒了,懵懵的睜眼,見拔步床上的帷幔,忙問道:“杜若,什麽時辰了?”

杜若忙看了一眼自鳴鐘:“未時一刻了。”

秦婉忙坐起來:“今日睡久了,腦子難免不甚清楚。”她說到這裏,想到方才說夢話,八成給紫蘇和杜若聽去了。她微微紅了臉龐,紫蘇和杜若佯作並沒有聽到方才的話,將她扶起更衣。才將長發梳好,外面又有小丫鬟來報:“郡主金安,孟家姑娘來給郡主請安了。”

一聽這話,秦婉微微蹙了蹙眉,低笑:“今日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。”孟嵐這人,心思深重雖算不上,但陰毒卻是絕對當得上的。她能來向秦婉請安,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道理,說沒有什麽來意,哄鬼呢。

杜若本就是個火爆性子,聽了這話,罵道:“還敢來請安呢,嫌我們郡主給她害得不夠慘?”

“杜若,稍安勿躁。”秦婉忙制止她,“落人口實的事,咱們可不要做。”說到這裏,她又吩咐道,“她既然來請安,那就該有些誠意才是。讓她在外面等著吧,待我拾掇好了,再請她進來不遲。”

怕杜若忍不住鬧出什麽事來,老媽媽自行出去,讓孟嵐在外等候,旋即連門也不讓她進,讓其在外站著。孟嵐滿腹委屈,但又不敢跟秦婉撕破臉,只好這樣等著。足足一個時辰,她腳都快站搖了,裏面才有人叫她:“孟姑娘,郡主請姑娘進去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是噠,我們準備打臉後媽了~

咳,看過前面的小天使都懂,歡歡的打臉大部分是真·打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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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8 自找

孟嵐在外面站了將近一個時辰, 腳都快沒有知覺了, 聽了這話, 這才進去。老媽媽打了簾子讓她進內室, 內室之中燃了一個小小的炭盆,此時正燒得旺。秦婉則坐在臨窗的黃花梨卷芯紋藤心羅漢床上,膝上擺了一本書,正看得入迷,見她進來,才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來:“方才看書看迷了, 讓你在外等候久了。”

她是否在看書, 這件事並不重要,但孟嵐卻很明白, 她是故意將自己晾在外面等了一時辰的。牙都快咬碎了,孟嵐還是不敢顯露出半點,畢竟若是徹底得罪了秦婉, 她是不必再想跟雍王的事了。念及此, 她還是盡力抿出一個溫婉的笑容來:“上一次的事,是表姨不好,平日裏疏忽了對於下人的管教, 這才讓朱嬤嬤嚼了舌根, 險些壞了你的閨譽。這些日子,我每一日想到此事, 都覺得愧悔難當,只願能當面向你賠個不是。今日正巧你在, 表姨做了些你愛吃的點心,還請婉兒大人大量,原諒表姨吧。”

她笑得十分溫婉,乍一看還真有些雍王妃的品格。秦婉冷笑連連,前世就是和母妃相似的笑容,將他們姐弟哄得服服帖帖。但是這輩子,再想故技重施,卻是不能了。秦婉當即頷首,也不讓紫蘇和杜若去接食盒:“客氣了。”孟嵐喜不自勝,以為秦婉是接受了自己的道歉,但不料她話鋒一轉,“不過,我不愛吃甜的,只怕無福消受了,還請拿回去吧。”

孟嵐神色立時僵了,旋即還是強笑著自打圓場:“是我考慮不周,婉兒如今大了,也不像往日一樣愛吃甜食了。”

“一口一個婉兒,你也不怕托大了?”秦婉將書合起來,看著孟嵐的目光十分淡漠,像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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